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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帝国兴衰荣誉:神宗为何倾向王安石改革

  把政府加强干预经济力度的所有举措,都简单看作是横征暴敛,这未免有些偏颇王安石自然也不能苟同这一强词夺理的说法,他运用动态经济学的观点,提出“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就是通过实施广辟财源、发展生产的政策,以增产增收的办法来充裕国家财政王安石也搬出本朝的史实,来证明赏赐并不是症结所在,节用也不是解决症结的办法他指出,本朝开国之初,宰相赵普等人常常受到太祖、太宗动辄万数的重赏,那些赏赐的数目通常都非常丰赡而如今,群臣往往受到赏赐的数目不过区区三千,远不能和祖宗时代相比拟,又怎么能说多呢

  ?所以,还是应该坚持赏赐群臣的老规矩本朝以孝道治天下,故而最重视“祖宗旧例”,此乃国之法度

  搬出这顶大帽子,王安石认为足以压服司马光了不过这点儿,他明显低估了他的老朋友司马君实,作为史学家的基本素养,就是对于相关史料的透彻解读司马光的心中一定一阵窃喜,王介甫这回可撞到自己的枪口上了他不慌不忙地历数赵普这些开国元勋运筹帷幄、平定诸国的历史功绩,告诉大家对这些前辈“赏以万数”是非常应当的可是如今的群臣,谁又能为国家建立如此彪炳千秋的功勋呢?如今两府官员在参与助祭典礼的时候,不过是做些奏中严外,辨沃盥、奉帨巾的事,有什么能与赵普相比的功勋?既然没有也不能,哪又凭什么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呢?无功不受禄,这是人之常情未建尺寸之功,便受千万之赏长此以往,必然使得世风日下、廉耻具废,而奢赏无度更造成国库亏空,谈什么拯救国家财政危机呢?

  两位名满九州的翰林学士,在延和殿上各执己见,争论不休年轻皇帝也极力装出和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老道来,稳坐于御椅之上,一言不发,认真倾听两人的唇枪舌战,丝毫没有表态的意思这可真让参加集议的群臣们,一脑袋浆糊了,皇帝到底倾向于谁的意见呢?他们又该站在谁的一边,更能得到皇帝的圣眷呢?

  辩论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互不相让,司马光和王安石这两位执拗相公费尽口舌,既不能说服对方,也不能使得年轻的神宗皇帝有丝毫倾向性的表示两人一时无语,正好喘一口气里,各自在一旁准备下一个回合的招法偌大的延和殿上,就这样死一般的静寂下来静寂得好像“这里黎明静悄悄”的第171铁路会让站,哪么谁来做费多特“叶夫格拉维奇”瓦斯科夫准尉呢?

  自然有人,这个人就是王安石的同年、翰林院的负责人,翰林学士承旨王珪这年,王珪已经五十岁了,在担任这个翰林院资深职务之前,他曾以翰林学士的身份任过开封府的知府王禹玉有文采、善文翰,典内外制凡十八年,朝廷典策多出其手他是位好好先生,好得乃至于有些滑头了看到两位部属争得面红耳赤,特别是他的年弟王介甫稍显下风大家这样干耗下去,腿脚僵硬倒在其次,关键是年轻皇帝不表态,再争论下去也毫无任何意义,徒费口舌、徒伤感情于是,他出来做合适佬打个圆场,想让大家都能体面地找个台阶下来官场上嘛,大家都是有身份、有面子的人,这样争来争去地打嘴炮成何体统?况且,作为翰林院的长官、一位资深翰林、也是两人的老朋友,他应该也有必要出来做个总结性发言王珪和颜悦色地说:“司马光说省费要从贵近做起,这话说得对;王安石说赏费不多,恐伤国体,这话也说得对”既然大家都对,也都说得合情合理,哪又该听谁的呢?他顺势一个漂亮的弧线球,把难题传给了年轻的神宗皇帝,他请皇帝乾纲独断,自行裁夺

  年轻的神宗,显然对王珪突然传过来的这个弧线球,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他还沉浸于刚才司马光和王安石的激烈辩论之中,正在努力整理思维,在两个看似都完全正确的理论中,寻找跟自己变法思想暗和的那个政治同盟者很明显,在这次辩论中,司马光那丰富的历史知识、清晰的逻辑思维、悦耳的北方官话,使得他占尽了上风但青年皇帝心中,却似乎不大偏向这位赢家赵顼需要的,不是哪里进风漏雨就把哪里修补一下的裱糊匠,而是能够在前人基础上再造辉煌工程的建筑家,是助他筹划主持变法大业的股肱重臣“节流”,是历朝历代诸多君臣屡屡别弹的老调儿,严重缺乏新意,效果也堪忧青年皇帝将要开拓的是一番建功立业、恢复中兴的亙古鲜见之伟业,这番事业需要极大的财力支援,一味的节流挖潜,也显然不足以支应大局但目下,司马光的主张明显合情合理,也更得到了群臣们的支持同时,神宗也认为司马光和王安石皆本朝英俊、人材难得,不愿两人为此构怨而影响团结故而,他也走了一下调和主义路线,把矛盾暂时搁置开来不置可否地说:“朕意与光同,然姑以不允答之”

  虽然延和殿辩论中,好像王安石略输文采、稍逊风骚但种种迹象表明,年轻的神宗皇帝还是越发中意于这个拙于言辞的失败者如果说肇端的话,这里就不能不提到韩维和曾公亮,在此间起到的重要作用最早使神宗开始关注王安石的,还应该算是韩维韩维字持国,是仁宗朝名相韩亿的儿子、真宗朝名相王旦的外孙在赵顼还在淮阳郡王和颍王潜邸的储君时代,皆为其记室参军,二人经常在一起评论天下政事,君臣私交甚厚而此人恰恰又是王安石的好友,还是他虔诚的崇拜者,今天可以叫做“粉丝”(fans)的据说,早在韩维做潜邸侍从之时,“每讲说见称,辄曰此非维之说,维之友王安石之说也”他甚至要推荐王安石代替自己太子左庶子的职位对此,“帝由是想见其人”(《宋史“王安石传》)我们甚至有理由相信,就是通过韩维的渠道,年轻的赵顼开始废寝忘食地阅读王安石的一系列政论文章《上仁宗万言书》,被近代大儒梁启超赞曰,“此文为秦汉以后第一大文,其稍足方之者,惟汉贾生之《陈政事疏》而已”千年之后的那场大变法的参与者梁任公,读后亦为之感慨三叹:“吾论公文,吾恨不能手书公全集也!”自封素王的康南海给这位爱徒起号“轶赐”,有超越端木子贡的意思可梁任公读了这篇文章,也不能不顶礼膜拜赵顼未必不是通过这篇文章,开始认可王安石这个同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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